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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狗邻居

以前,我家对门住着一只狗,我说“对门住着一只狗”,并不是说它跟我一样,需要学习、工作、交际,而是自搬到这以来,就从来没见过它的主人,于是我就自顾自地当它是住在对门的邻居了。第一次与这位邻居会面,是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,我们在门口相遇,而它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朝我吼了三声,我被吓得躲进了屋,紧张兮兮地站在猫眼处,看着它走进对门,再听到啪嗒一声响,门关住了,才长舒一口气。

后来,为避免和它发生过于密切的接触,我悄悄躲在门里观察了它整整一个星期,终于摸清了这位邻居的日常——通常它都是早晨七点出门,二十分钟后回来,叼着小区最近那家早餐铺的两个大白馒头和一杯粥;中午十二点左右它会去楼下接外卖;下午五点,它照常下去拿晚饭;不过到了晚上七点,它又会出趟门,有时我会看到它在草地上打滚,还会看到它追在别家狗后面跑,回来后通常都是精神抖擞地抖着脏兮兮的毛,耷拉着舌头啪啪砸门。若是碰巧遇见我便又会朝我狂吠三声,直恨得我咬牙切齿。

之后我们相安无事地过了大概一年,到最后我也不再躲着它,虽然它一见我还是朝我咆哮,但我已经能默认它在跟我友好地打招呼。日子过得甚是平常。一天下班回家,我拿出钥匙正要打开外锁,隐约听到有狗叫声,我没当回事,直接进了屋。第二天是休息日,一整天对门都没有“人”进出,我便着了急。我尝试着敲门,却没有人应声,甚至连狗叫声也听不见了。我当时仍心存侥幸,想着兴许狗的主任可能已经带着它离开了,失落、但也无计可施。可我没想到,就在一个星期后,对门急急忙忙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,他拿出钥匙开了门,过了一会,又有一群警察涌进楼道,他们在门口拉出警戒线,还挨个向公寓楼里的居民询问。据说人和狗都死在了家里。狗的主人是已过耄耋之年的老人,去世前生活已经无法自理,家里人不常来看她,原本老人就养了只小狗,家里人把它训练好,让它做些接送外卖、买早餐、洗衣服这样的生活琐事。现在想起来,老人应该就是一个星期前去世的,那时的狗叫声,想是它发现了主人的异常,发出的最后一声呼喊。

发生这件事后,当时的喧闹渐渐平息,陆续又有租客来看房,过不久就有人成为了我的新邻居,可我的狗邻居自始至终,都只有那一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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